“喂,起床了。”
我闭着眼睛,不去理那个声音。就好像这就是梦中的声音,只要不理她,就会自然而然的消失。
“再不起来,就扣工资了。”
“知道了知道了。”
我睁开眼睛,看见教导主任穿着一件红色运动衫,站在了我的床边。
虽然我的空调已经开了很久,但她胸前的衣服还是被汗湿了。
“你在我家里干嘛?”
我从床上坐起来,打了个哈欠。
“难道你忘记了昨晚的事吗?”她忽然略带娇羞地问。
我又揉了揉眼睛,伸展了一下身体,回答说:“没有,我记得清清楚楚,昨晚吃了牛肉盖饭。”
“这回答有点……”
我从床上爬起来,摸了摸她绑着马尾的头发,紧接着绕过她的身后,准备去卫生间洗漱。
但被她拉住衣角拽住了。
“等一下,我上次留在这里的衣服呢?快点帮我拿。”
我用手捂住嘴又打了个哈欠,紧接着往衣柜走去。
“这时候拿你的衣服要干嘛?”
“借一下浴室洗澡,我现在浑身都是汗。”
我拿出了衣柜抽屉里放在最上层的一套衣服,双手递给她。
“没有拿我内衣去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?”
“没有。”
她意会地看了我一眼。
然后,她拿着衣服走进了卫生间,把我一个人晾在了厨房水池刷牙。
她出来后,拿着我的毛巾搓着头发。接着,她将衣服装进盆子里,递给我:“帮我洗衣服,特别是内衣,请手洗,仔细洗干净点。”
“嗯,我只会放进洗衣机里的。”
我应了一声,便接过盆子,把里面的衣服装进了洗衣机里。紧接着,我对紧跟在我身后的她说:“这么早就来我家有什么事吗?”
“没有。”
“别说没有,你烦恼的那件事,跟我说你能扛得过去吗?”
她嘟着嘴点了点头。
“所以你真的都不拿我的内衣做点什么吗?”
我用手敲了一下她的头。
“别闹,你好歹也都27岁了。”
“所以说你什么时候娶我?”说完,她的手握住我的手腕,双眼凝视着我。
我的思绪短暂地停止了,可心脏却已经开始几乎失控般地跳动。
当我稍微缓过来后,我问了一个像她这样的富家小姐一般都会考虑的问题。因为这样,只要她不同意,我就能找借口使这件事延后。
“你真的愿意和我挤这间三十多年的小楼房吗?”
我从来没想过她会如此快速地回答。
“愿意。”
……
然后,这大概就是她今天和我冷战的缘由了,可这几天好不容易缓和了上次的冷战。
现在在学校里,她几乎不和我说一句话,应该说她根本不看我一眼。因为在早上,她说愿意的时候,我拒绝了。
我拒绝的原因,很微妙。
因为我总感觉我还有一些事情没做。
当然,我不可能用这个当成理由来拒绝她,因为这理由听起来就像不想娶一样。因此,我瞎编了另一个理由。
“我喜欢男的。”
当时的她,听到我的理由后只是在我面前冷冷地微笑,然后便一直沉默了。
大概就是这种情况。
现在感觉还是说“我不想娶。”的话,冷战的几率会小一点。
我在办公桌上拿起了班务日记,就往班级里走去,所有的班主任都会在这时候做一件事情。不过,刚走上楼梯就已经听见他们的动静了,真是的,高二了还是这么闹腾。
我走向前去,敲了敲门,使他们瞬间安静了下来。
紧接着,我又伸头进去看了一下教室里的空位,然后便站在门口,看着走廊里一个一个走过来的学生。
班主任每天必做的事情,清点人数……
今天的课还是在下午,但是由于要管人数和课间操,因此早上还是要到学校。当然,只要等到课间操结束后,就可以提前吃午餐了,这也算是一件令教师开心的事情了。
我翻了翻班务日记,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,于是又漫无目的地拿起笔敲了敲。
终于,走廊远处出现了一个稍微熟悉的身影。
我看了一下手表。
七点五十三分,迟到了三分钟。
直到那个身影越来越近,向我发出声音来。
“从你那边吹过来的风告诉我,我迟到了。”
听了她的话,我脑袋忽然一瞬间转不开了,意识到后才回答:“嗯,迟到了三分钟,不……四分钟了。”
“要训我吗?”
“差不多。”我应了一声,而后装出严肃的调子来:“下次注意点,不要迟到了,进去吧。”
“嗯。”
她轻声笑了一下,转身进了教室,头发也在那一刻飘飞起来。头发确实有点长了。
我跟在她身后进了教室,站上了讲台。
现在教室里已经没有了空位置,意味着学生已经全都到齐。
“你们的语文老师可能会有点晚到,语文科代表先起来带读。”我说完,一个女生拿起课本走到讲台上。等到教室里发出朗读声后,我才慢慢地离开教室。
进到办公室后,我在自己的位置上趴了下来,周围的数学小组的同事几乎都在备课,当然也有很多上午没课的老师没有到学校来。
教导主任走进来办公室,从我的桌子上抽去一条速溶咖啡便往饮水机的方向过去。
依旧是一句话都没说。
明显生气到爆炸的表现。
忽然间,早读过后的课间铃声响了,语文老师一脸无神地走进了办公室。只见她恍恍惚惚地走向自己的位置,马上就趴下去了。
我从桌上拿了一条速溶咖啡往她的方向走去。
“又睡晚了吗?”我将速溶咖啡放在了她的桌上。
她稍稍抬起头来,用眼睛瞄了一眼,用手将杯子推了过来,然后将那一条速溶咖啡放在马克杯里递给我。
“麻烦帮我泡咖啡。”
她说完,头又趴了下去,还传出来一声深深的哈欠。
我转眼看向了饮水机的方向,教导主任还在。我拿起那个粉红色加海绵宝宝图案的马克杯,走向了饮水机。
只见我一直走到她面前,而她只是用眼角瞟了我一眼,便一边喝咖啡,一边注视空洞的前方。实际上不算空洞,因为那是一个公告栏,写着学期任务,但这好像都不是教导主任应该看的。
我才将速溶咖啡的包装袋撕开,她的方向便发出了脚前跟踏地面的声音。由于是高跟鞋,因此声音特别清脆,很容易就听到了。
我将开水的开关按下,水慢慢流出时,教导主任踏地的速度也慢慢加快了。
当然,我直接离开了饮水机的位置,往语文老师的方向过去,把杯子放在她的桌子上。
“记得自己搅拌一下。”
只见她坐起身来,撩了撩头发,打开了一个塑料盒从里面抽出一支铁勺子。
“要是你没有女朋友,说不定我就嫁给你了。”
她微笑着挑了下嘴唇,接着说。
“话说你这样,你女朋友不会生气吗?”
我与语文老师一起转头看向了饮水机的方向,只见教导主任死死地盯着这里。直到注意到我的视线后,她才快速转回头去看与自己无关的公告栏。
语文老师又接着说:“看起来气到炸了。”
“暂时不会有事的,大概。”
“所以你找我有什么事呢?无事献殷勤?”她举起马克杯在我眼前摇了摇。
“聊正事,那位新学生怎么样。”
她拿起铁勺子放在嘴唇边,若有所思的样子。
“应该不是很合群,都没见她和同学们说过一句话。”
“会吗?”
“怎么说呢?也没和我说过一句话。”
明明让我感觉是个很开朗的学生,不应该吧。我想。
“可能是太过内向了吧,不过是真的好漂亮,我那时候要是长这样肯定有很多人追求我。”她又瘫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,望着天花板,脸微微泛红。
我用手指关节敲了她的额头。
“别想太多了,你也才二十五岁。”
“别人这时候都恋爱好几年了。”她头低下来督了我一眼,紧接着转头看向了教导主任的方向。
“这你可就……”
“不听!不听!不听!!快点一边去,我待会还有一节课呢。”她双手挥着赶我离开了,我也只能走回了自己的位置无所事事。
……
这一天,天黑之前。
其实也算黄昏的时间,但天空更像黎明的时候,只不过现在光是从西边发出来的。
我在教室里看着值日的几个学生离开后,自己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办公包,准备离开时,却看见了门口的“风”之少女。
至少我是这样觉得的,感觉她和风很有缘。现在有个词是怎么形容的?中二?
“柳溪同学对吧?有什么东西忘拿了吗?”
我向门口的她招呼着,只见她默默不语,只是站在门口。于是我把公文包先放在讲台上了,走到门口看了一下她。
“有什么问题吗?”
“我…不清楚该不该和你说话。”
“为什么?”她说出了让我意外的话。
“风只告诉我你可以保护我,但除此之外,没有任何关于你的信息了。”
我笑了几声,但不是大笑,而是轻轻呵出的那种。
我看着她,将手放在后脑勺上。
“我可是一位很负责任的老师,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。”
“关于这一点,我相信风的告诉我的。”
她的后脚根抬起,前脚根点着地扭来扭去。
“风除了告诉你我能保护你,还说了些什么呢?”
“它说你会是我的骑士……”
她忽然哑了一下,似乎还有一些没有说完。
我脑筋一瞬间转不过来,可能脸上的表情稍微跟着思绪变了一下,被她察觉到。于是,她又很快地接着说。
“我可能又多嘴了。”说完,她很快就跑开了。
……
骑士吗?
每个男孩都有过骑士梦,只可惜我现在是大叔了。
我拿起公文包往楼下走去,一边想着柳溪的话,一边准备回家。这时候教学楼里空空荡荡的,除了些许鸟鸣便没有了任何声息,或许还有秋风吹动落叶的声音,只是我耳朵不够灵敏。
当我一步一步走下楼梯时,却发现办公室的门没有关上,这种时间,我应该也是最后一个离开学校的老师了。我走过去想要关上门的时候,看见一个人趴在了我的办公桌上,正在酣睡。
她睡得很安稳,像是已经在我的位置上睡了很久。她早上很早就来找我,应该是昨夜没有睡好。
我用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,感受她的一呼一吸。
接着,我轻摇了她一下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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